蝴蝶

*12文学


*没带脑子写,别带脑子看



「上次去你家的那个姐姐还在吗?」


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安宥真又讨论起这个话题,我知道安宥真这家伙肯定是喜欢,只有喜欢才会这般念念不忘,毕竟这个上次已经是24天又4个月前的事了,想到这儿我抢过她手里的饼干,清脆的咀嚼声响了起来,无声的对这个问题表达着抗议。


「你要喜欢送你好了。」


「好啊!你要是舍得的话!」


身边好友笑着的时候酒窝总是若隐若现的,永远一副阳光乐天派的模样,像只随便谁都可以摸头的大金毛,也难怪长年稳居学校想要交朋友榜单第一名的位置,只不过此时我倒不觉这家伙好相处,听到她的回答如鲠在喉,像是被捏住了尾巴的兔子。


「怎么不说话了,哈哈我猜对了吧,你不舍得!」


让尾巴已经翘上天的人冷静下来,最好的方式就是选择无视,我听着耳边安宥真意味不明的各种庆祝语气词,觉得心烦的同时思绪又转到了被我们讨论起的女人身上。


宮脇咲良。


这个漂亮的日本女人,留学时经过层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最后借住在了我家里。


或许是因为我和她的性子相似都太过要强,又或者是无法逾越相差6岁的鸿沟,又或许是身为不同国家人的生活方式对比巨大。


所以老实说,我不喜欢她。



与安宥真道完别回到家,我才发现被讨论的人正在家中,这的确算件稀奇事,对方本就以不愿麻烦为由早早搬了出去,只是在父母的热情拜托下,偶尔还是会回来,与其说是借住,不如用被拜托照顾我更为恰当点。


想到这儿我有些随意的躺在沙发上,从厨房忙活的身影才姗姗来迟,大概是算准了我放学回家的时间,她手里正端着杯牛奶,不出意料是刚热好的,我正想强调自己长得已经很高了,却瞧见宮脇端着玻璃杯的指尖被烫得有些发红,于是想说的话又瞬间都憋了回去,不动声色地接过一饮而尽。


「今天怎么有空过来?」


「阿姨拜托我给冰箱添些食材。」


这种拜托对骨子里就刻着不麻烦别人的日本人来说,好像有些难为人了,恰巧和宮脇无奈的神情对上,我觉得有些好笑,舔干净了残留在上唇的牛奶胡子,倒也没自作多情到认为对方是思念自己才回来的地步。


起身走到冰箱前,发现其中除了食材还多出了水果,我动作麻利地拿出一串葡萄洗了洗,自己吃了两颗,又鬼使神差的转身喂给了宮脇,大概因为这算我难得的试好举动,所以惊诧后,她也欣然的接受了。


或许是喂食的速度有些快,我瞧见她的脸颊已经被塞得鼓起了个小山丘,那模样滑稽中又带有点可爱,她含糊不清的摇头表示不要了,些许淡紫色的果肉混合着汁水从唇角划过我停留在她唇边的指尖。


我顿了好会儿才收回手,顺势把被宮脇拒绝的葡萄送进了自己嘴里,卷进舌尖的同时尝到了残留在指尖处的汁水,咬破葡萄,味蕾瞬间被酸甜的味道占满,所以说葡萄可真是好东西啊,想到这儿我抬头看到还在缓慢咀嚼的人。


「今晚要走吗?」


她摇了摇头。



吃过晚饭后我出门去买冰淇淋,进购了一大袋子,应该能撑过这个暑期,快到家时屋外下起了雨,我连忙跑回家,到家后从中拿出专门为宮脇买的她爱的口味递给了她,她瞪着眼睛的模样比起我更像个幼稚的高中生,欢喜地接过,而后又从厕所拿了干毛巾给我。


「擦擦吧,别感冒了。」


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发现了,宮脇有个说不上太好的习惯,就是吃东西总爱先探出舌尖尝味道,也不知这习惯她是怎么养成的,我看着那粉嫩的东西小心翼翼舔食着冰淇淋的样子,在边上暗暗乍舌。


恍惚间我又看到对方隐藏在脖颈后的红痕,体积其实很小了,但在白皙的肌肤里还是格外显眼,我知道宮脇时有伴侣的,从她还住在这儿时,有段时间常常外出我就猜出来了,只不过宮脇性子淡薄,怎么想我也想象不出她陷入 爱情里会是什么模样。


于是我开始打听起现在和她住在一起人的事情,这对于注重隐私的日本人来讲其实有些越界,我抱着并不会得到答案的忐忑心态看着宮脇,却没料到对方开始侃侃而谈。


「她没有元英听话。」


「虽然没差多少,但明明也比我小来着,却从不叫我姐姐。」


「比起人类来说,好像用猫形容更恰当点。」


过快融化的冰淇淋液体开始低落在指尖,我听入了迷,慌神间被冰凉刺激让我受惊的没拿稳,掉落在了地上,宮脇看到后扯了纸巾递给我,又随便的开了几句玩笑扯开话题,而后把身子转向了电视机。


巧克力味弄得满手全是,我蹙眉拿着纸胡乱的擦拭,像极了做坏事害怕被抓包的顽童,却发现纸屑也黏在了手上,好似在无声的提醒我,越是慌张的要抹去痕迹,痕迹却越是不会被轻易抹掉。



在学校疯玩了一天,回来还淋了雨,又连吃了几根冰淇淋,果不其然最后发了烧,我躺在床榻里吸着鼻子,暗道老天真是不公平,这种好事怎么只送给了自己,明明宮脇今天悄悄偷吃的冰淇淋不在我之下。


我会在长辈面前卖乖,但显然宮脇在我这儿并不属于长辈,或许是烧得有些糊涂,我只觉得浑身烫得厉害,父母经常不在家,以前生病时都是独自躺在床上强撑过去的,此刻我看着坐在床边的人,正拿着干净毛巾擦拭着我的脸,旁边桌上还放着冲好的感冒药。


我说什么也不肯喝那玩意儿,宮脇急得实在没办法,像是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两颗糖,放在了我的手心里,像是在哄小孩儿,我看着那两颗糖,脑海闪过一幕幕和她相处不多的过往。


比如让刚来韩国语言不通的她给自己讲解题,强抢她手里的零食,又或者闲暇组队游戏时的见死不救和偷偷补枪,亦或者每次都偷偷倒掉对方给自己热好的牛奶,喝掉她冰冻好的碳酸饮料。


我总是在给她使绊子啊,我想。


我突然有些后悔,伸手抓住了宮脇的手,她的手纤细幼小,宮脇感受到了我的举动,不解的看着我,我觉得此刻我的双眼绝对是红的,像只发疯的兔子,又或许是真的烧糊涂了,我起身抱住她的身体,她想要挣脱,却在听见我的呜咽后放软了身子。


不知过了多久,宮脇那双常年抚摸在游戏机中的双手放在了我的前额,轻轻地拍了拍,提醒着我该松手了。


「我要回日本了,元英。」



宮脇收拾东西离开时动作很利落,或者该说她早就在为离开做准备,她走得干脆,连句话也没对我留下,后来安宥真还跑来问过我关于宮脇的事,显然她并不清楚对方已经离开的事实,高中生的八卦魂总是这样旺盛。


「她已经走了。」


咖啡店外小孩儿的打闹声响过,被空调吹得指尖有些冷,说完这话我把手插进口袋,却意外摸出两颗粉色的糖,透明的糖纸已经被融化的糖浆弄得粘手,安宥真看到想要颗去尝尝,我却顺手把它们全扔进了垃圾桶,顺便嘲笑起她吃过期的糖也不怕长蛀牙,对方听完后不爽地看着我,我却憋着发出了难听的忍笑声。


我看向方才吞噬掉粉色糖果的垃圾桶,从零星斑驳的记忆里又觅得了些许宮脇咲良的身影,这个人就是这样突兀地闯进我幼稚且叛逆到极点的青春期,聪明狡猾地遏制住我的冲动与幻想,最后温柔又坚定的斩断一切和我所有的关联。


如果遇到宮脇时我稍大些,十八岁,不,二十岁的时候,我想那么我大概还有一丝机会,会被允许以一个喜欢她的大人身份去搅这个场子,而不是自始至终都被她当做从未长大的孩子。


想到这儿,耳边又突兀的响起了我们的最后一次通话,在她离开韩国不久后的几天,当时的我不怀好意,一心只想着怎样让对方吃点憋才肯罢休,愚蠢到说的话是不是伤敌一千,自损八百,也不管不顾,脑子一热全吐露了出去的地步。


「宮脇咲良。」


我这样唤她。


双方呼吸间的停顿转瞬即逝,蝉鸣的叫声掩盖住了声线的颤抖,风吹进话筒传出微弱噪音,还带着些许稚嫩的声音响彻在首尔的街道边,响彻在霓虹灯下女人的耳中,回荡在跳动得如同鼓雷的心脏里。


「I Really Love You.」



评论 ( 4 )
热度 ( 226 )
  1. 共14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 | Powered by LOFTER